- 桃花埋醉骨 -

「青眼高歌俱未老,肯向泥淖付一笑,我自乘年少。」

【古劍二】謝衣x謝偃 雙生辭(完)

把它給填了,就可以專心去填其它坑了~(* ̄▽ ̄)y 


六、果

 

第二日起床時天尚未亮透,推開窗戶只見高天上一片灰藍,厚重雲層直壓著彼方天際,不見銀白半月,也不見朝霞暖陽,陣仗瞅著似是要下雪。

他闔上窗櫺,回過身正巧看到對方理所當然的坐於鏡前,手裡拿著個紫木梳沖他眨了眨眼。他搖頭笑了笑,走近接過紫木梳,撩起一小束墨髮,再慢慢得梳了下去。

他的頭髮烏黑柔軟,手指穿插間似撫摸一絹上好的絲綢,觸感光滑細膩,梳子插進去幾可直接滑落地上。他一邊梳著髮一邊慢騰騰開口:“看這天氣似是要下雪,稍後是出去走一圈還是待在房內呢?”

對方撐著頭目不轉睛的看著鏡中他輕緩的動作,嗯了一聲:“拿把傘出去就行了。”

 

那是他看過的最美的一場雪。

不同於流月城的天地茫茫只留一片白,紀山的雪透著梅花的鮮紅,透著竹林的翠綠,偶有陣風襲來,帶來一絲清幽暗香,人行其間,仿若置身絕美畫卷中。他們也不怕這點冷,只撐著柄素白紙傘;傘也不大,只堪堪遮住了兩人。

一陣風過,幾朵白雪紛紛揚揚飄落對方肩頭,很快的又被體溫給融化,一片水澤暈染在了青衫上。他稍微把傘偏向對方那邊,歎息著道:“若流月城能移植這些花就好。”

只是平常的一句話,對方卻半天沒有回應,他不由得側頭望過去,難得的看到對方沉重表情。他將手搭在那被雪水暈染成深色的肩頭上,用自己常年溫暖的手傳遞著熱量過去:“怎麼了?”

對方拍了拍他手背,拉下他的手捂在掌心中:“我怎麼覺得…你比我還緊張著這些事?”

他楞了一下,覺著有些奇怪,剛想繼續開口,對方將他臉上的面罩取了下來,捧著他的臉輕輕的撫摸,同樣的歎息道:“世間萬物都將湮滅散逝,這是不變的天道啊,所不同者,唯時間而已。”

 

當時的他尚不解其意,百年之間的他不知其意,現今的他才明瞭其意。

時光易逝,滄海桑田之下,人寄一世,奄忽如塵;而若以偃術運作,只要保持靈力的運轉,將能以最大的限度長存下去。

他早該想到,就在他叫他謝衣的時候,這結局便早已定好。

他將懷抱對故土的愛與愧疚付出一生。

他將懷抱他對偃術的熱愛及對生命的珍惜傳承下去。

 

只是,如今看來,他無法遵守他的吩咐。

眼前是他的師尊,身後是一路陪伴他尋找昭明的徒弟及同伴們,形勢一觸即發。

他無法想像當年他是否也曾遇到相似境況,現在他所能做的,僅是保得後方幾人的性命。

相信若是他,他也會做出如此選擇,只是——

他只能辜負他的心意了。

 

螢綠的法陣在他面前展開。

 

時間的長河兀自前進,不以人力所改,在這條不複歸的長河中,總會有幾條支流,或穿行在崇山峻嶺間,攜著磅礴無比的氣勢浩浩湯湯而下;或信步於遼闊平原上,帶著平穩安然之氣悠然流淌前行。

但無論是哪一條,最終它們都將歸於大海。

 

他曾經在廣州看過大海,那時對方仍在他身邊。

那是一個下午,夕陽斜下映得海水一片波光粼粼,舉目望去,海天長闊似沒有盡頭,人處其間,面對自然之壯觀,只覺自身之渺小。

他一臉悵然,側頭望向對方,也是如此表情。

“想到什麽了?”

對方很快便調整了神情,打趣道:“不如你先說說,你想到了什麽?”

“這個嘛…”他點了點頭,“自然是與你一樣。”

“好不公平,”對方被他逗笑,轉頭望向海之彼端,臉上的笑容漸漸隱去,長嘆了一口氣,“天地何其廣闊,盡人之一生,也難得悉其萬一,更不用說操控其流動運轉乃至逆天而行。有時候我會想,當年破界之事到底是對是錯?雖然師尊壓下民憤,但我仍知道有一些人不滿我破開結界引入心魔。可若不爭取這一線機會,難道真眼睜睜看族人病死在那一方天宇之中?”

他闔目搖了搖頭,看著對方接話道:“可是到了這下界,眼見人世從戰亂紛爭、蒼生塗炭到安寧祥和,多少性命的離去才換來今天,也無法平白著就這樣犧牲他們。”

“這是一條條無辜的性命啊,”對方拉過他的手握了上去,“如果有一天你碰到了他們,別傷害流月城的人,也別讓他們傷害無辜百姓。”

 

雖知實力相差太大,但依那幾個孩子的身手,能造出兩秒的時間空擋也已經足夠。

他將自身靈力催動到了極限。

 

——抱歉,你的心意我無法延續下去。

——不過,你也追不了債。

 

除卻平生我與我,世上誰人誰此心。

 

 

完。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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