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古劍二】謝衣x謝偃 雙生辭 5
這文藝肉糾結死我了，最終還是拿以前的梗來寫了OTZ~
五、續
雖說流月城暫且尋不到他們的蹤跡，但難保他們不會再次尋回。考慮好後，他們收拾了衣物盤纏，給房屋封上了結界後，便一同出發北上至江陵。
一路跋山涉水，趕至江陵時已是晚上。進了城門沒多遠便是飛鴻客棧，他們要了間房便出門去了。
年關將至，城中一片嘈雜喧鬧，帶來了與高冷寂靜的流月城不一般的景象。敲鑼打鼓、扯嗓吆喝、唱戲賣藝的聲音，和著包子饅頭剛出蒸籠的香氣、濃豔撲鼻的脂粉味兒、以及醇厚醉人的酒香直接撲了人一身，行走其間仿佛也同時感染到了這溫馨祥和的氣氛。
“這江陵比商域還繁華呢，”街上人群眾多，摩肩擦踵的好不熱鬧，對方牽過他的手，扭頭相視一笑，“初來乍到，咱們還是莫要走散了。”
月尚中天，華燈高照，燈火搖曳間，兩道頎長的影子交融在一起。他們就這樣牽著手，一路慢慢走著，好似不願讓這美好時刻快點結束，時間在他們的腳步聲中流走得突然慢了下來。
經過一座小型石拱橋，穿梭在流水般人群中一路往前，而後在往左的拐角處賣著吃食的攤子前停了下來。
瞅著名字好聽，他們便一人點了一份暗香湯，輕呷之際只覺如沐冰雪，一股清香沁人肺腑。對方好奇，剛想問老闆是如何做時，不料身後突然竄出一個小孩兒，在跑過他旁邊時，一個不慎摔倒在地，手中捧著的東西也直接飛入他懷裡。
由於事情來得突然，他倆都沒反應過來，待一股濃濃的墨香自對方身上傳來時，才發覺他竟被倒了一身墨水。那小孩見著如此，忙從地上爬起來，也不顧自己被摔傷了，倒直接撲到對方腿上，睜著一雙大眼睛，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，抽了抽鼻子，帶著濃重的感冒音梗咽道：“叔叔，對不起，我不是故意的，你不要罵我。”
見小孩兒這麼乖巧，他們倒不好說什麽了，他剛想勸慰幾句，卻見對方食指勾起，輕彈其額頭，板著個臉故作嚴肅道：“什麽叔叔，分明是哥哥。”
“那好哥哥你原諒我了麼？”小孩兒破涕為笑，抓著他的手直搖晃。
這麼會說話的小孩兒諒誰都不會下重口，他失笑看向對方，果不其然，見他摸了摸其髪頂，在月光的照耀下，一雙眸子溫柔得似要滴出水般，“原諒你了，不過天色已晚，你小小一個還是別亂跑，以免家裡人擔心。”
“其實我這就是要回家，只不過急了些，沒注意到路，”小孩撓了撓頭，從他身上拿回那一方硯臺，“那我這就回去了，哥哥們再見。”說完又飛也似的奔了離開。
兩人見之，相望一笑，他看其一身墨，略微蹙眉，“不如回去了吧？”
“好吧。”
換了條道，一路往回走。在雕刻著“寸心千里”的牌坊下，見到一個攤子上面高掛著各色各樣的木雕宮燈，多為八角、偶有六角、四角，上面或繪製著龍鳳呈祥、或八仙過海、或七才子路、或四季平安。他見對方停的久了，好奇得順著其視線望過去。
那是一盞八角素紗宮燈，圓潤精緻、古樸素雅，昏黃的燈光從飛簷斗拱下直透出來，看得人心裡暖洋洋的。
“覺得怎樣？”對方轉過頭，微笑著看著向他。
他點了點頭：“精緻典雅，很好看。”
“我也覺得呢，”對方向攤主買下了此燈，再直接塞他手裡，“那就送你好了。”
宮燈上的手柄還殘存著剛剛他摸過的熱度，他唇角一抿，翹起一點相似的微笑，右手持著宮燈，左手牽回他的手：“謝謝。”
自此，那盞燈便被他一直好好保存著，在忘卻的那一百年中，雖然他已不記得其來由，但每每見到它，好似見到暌違已久的故人般，仍心生歡喜。
只可惜，這一次出來心下似有不忍令素燈蒙塵的意識，他並沒有帶著它。
那晚的月色與今晚一樣美好，筆直的小巷道裏，他們倆正並肩走回來時之路，銀月帶著絲絲涼意，如水般鋪滿了青石小階，地上的水跡反射著他們的倒影，手中的宮燈散發著暖暖的光，就連陰暗處的青苔也被照得一清二楚。
他早已忘了當初是誰先起得頭，只記得在那條窄小得只容兩個人通過的巷道裏，一隻手覆上了另一隻手，一起執起那盞宮燈，一同照亮了那條小路；也只記得在客棧裏，那是他唯一一次喚他的名字。
“謝衣……”
普普通通的兩個字，咀嚼起來卻好似唇齒生香般。
就像他此刻貼上來的唇舌，帶著方才那股茶香味，與他舔舐糾纏在一起。
氣息漸亂，已不知誰脫下了誰的衣衫，一吻罷，兩個胸膛已是赤裸相貼，他埋首在其肩窩，輕嗅著檀木香與墨香的混合味，那是一種厚重濃烈的氣味，令並沒喝酒的他倒覺得有點醉。
“這味道太濃了…”
體內的火熱上升間，他忽然想到一句俗語：“輕研墨，重舔筆。”
輕攏慢捻之下，細細的吻遍佈其身，那是一種燃遍全身的感覺，他覺得自己像一隻朱砂墨，又像一方紅絲硯，在或輕或重的揉捏舔舐之下，身體漸漸地在研墨者的手中舒展開來。
研墨分有三種方法，垂直前後推拉磨，斜向旋轉磨，不規則隨意磨。他按照當日所學，一邊研墨一邊執起筆慢慢描繪著。
那是一種無法言明的感覺，既似痛楚，又帶有歡愉。也不知怎地，墨香越來越濃郁，在室內氤氳到極點時，染上墨的筆尖開始動作。彷如一副潑墨山水圖，筆尖稍蘸淡墨，輕勾淡掃間，春山輪廓已出；隨後換上粗毫，點上濃墨，凌空揮毫間，一片片墨蹟奔放自然，將壯麗的山河表現淋漓盡致，氣勢開闔，動人心神。
夜雖已靜，然這潑墨山水圖方才起畫，肆意放縱間，或加皴擦點染，或添濃筆淡墨，一切隨心之所意，身之所向。